酒酿小圆子

枪上胭脂 伍

一霖:“苦哇!!!”扑通





       

        待到回家,许一霖的酒已醒了一半,呈现出于此前全然不同的醉态。人,醉酒之后,有好几种反应,有酒品极佳的,倒头就睡;有次的,便丑态尽出;还有唠叨不绝的,便是许一霖现在的模样。

        荣石当然不觉得烦,他只看一霖有点儿激动的神情和平时全然不同,带上十二分的可爱。

      “荣大哥,我,我不想瞒你。其实,我爹把我送来,是有丑事。”许一霖突然静了一会儿,没头没脑的冒出这一句,“我的妻子,夏禾,夏禾······她走了,和她的心上人一道。”

         荣石有点吃惊,他并不知晓许一霖还曾有妻室,他试图从对方混乱的言语中了解更多。

      “我寻过死,那湖光冻就能把人冻僵。爹骂我没出息,说我没用······其实他不知道,我也不会和他讲,我寻死,不只是因为夏禾。”

      “她说得对,我命苦,还拖累了别人。我,我不喜欢从商,不喜欢和那些人打交道,看着他们假惺惺地样子我就恶心!我,我也不想娶夏禾,我喜欢她,可是婚姻大事讲究的是两情相悦,她爱谢棠,不爱我,更何况,我······我还······不行。”

           许一霖痛苦地捂住脸,轻摇着头,“我喜欢调胭脂,爹说那是女人的东西;我喜欢诗书,爹骂我学穷酸的秀才。我喜欢夏禾,羡慕夏禾,她叛逆大胆,她可以做她喜欢的事情!可我这辈子,总有什么压着我,没有一件事,可以自己作主,没有······”低低的呜咽从指缝间溢出。

          荣石伸手,他想触碰眼前的人,哪怕是衣角也好,至少两人之间有所连结,他不至于看着许一霖悲恸无助的样子却无能为力,但许一霖突然停止了呜咽,他双手紧紧地攥成拳头,用力到关节发白颤抖又放下,他缓慢地抬头,露出对方从未见过的坚定眼神,一颗泪从许一霖的眼眶跌下,但他的目光一动不动,正视荣石。

        “ 除了,我这条命。”

           说完这一句,他像叹出了最后一口气,整个人松懈下来,呆呆地倒在椅背上,两眼放空望向别处。

           荣石也沉默,他从头到尾都未发一言,他从没想过,看似单纯软弱的许一霖,心里埋了许许多多的哀愁,这些情绪太重太重,不停地拖拽他,侵蚀他,磨灭他所有的快乐美好。可他也没想到,许一霖有勇气,用那种痛苦的方式结束一切——他满可以选择无视,选择麻木,就像这世上的许多人那样,面无表情浑浑噩噩地过完冷漠的一生。他说那句话的时候,似是在念自己的墓碑上的题词,像是随时准备将自己献祭出去一般决然。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一团郁结覆上荣石的胸口,眼前的许一霖,好像失掉了所有的生命力,萎顿,枯竭。对于他的苦痛,荣石从未经历过,却感同身受般绝望。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这一夜,许一霖无眠,他清醒过来,想到自己如此失态,隐秘之事又全数被荣石知晓,羞的想再跳湖的心都有,躺尸了一晚上,不知如何再去面对对方。荣石也辗转反侧想了许多,他打定主意:许一霖既然来了承德,来到他身边,就得让他活出自己的样子,这辈子,再也不受别人的左右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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